在生活中瞥見吉光片羽

文/周穎賢

這是屬於一位音樂治療師的生活片段;沒有細密的鋪排,沒有煽情的對話;平凡中,屢見恩典。

這是屬於一位基督徒正在進行中的創作;沒有「行在召命」的激昂,沒有「得人如得魚」的成就;平靜裏,有愛伴隨。

牧養

在美國紐約受訓成為音樂治療師的最後一年,同學們可選擇到某個特定羣體進行進深的培訓。那一年我選擇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作實習場境——「紀念斯隆.凱特琳癌症中心」(MSK);一所癌症治療及研究醫院。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因當時的我還未曾造訪過紐約的醫院;這也是一個熟悉的地方,因此前我因患癌而不得不經常進出醫院。身為一位癌症康復者,我十分期待這難得的機會——能以另一角度重新檢視自己滑過死亡邊緣這趟歷程。當認識我病歷的老師們明白我的意向後,也十分支持我這抉擇。在一個微涼的秋日早上,剛進醫院實習不久的我,被安排首次單獨面見一位對音樂治療有興趣的住院病人,M。在治療過程中我得悉M是一位喜愛歌唱的基督徒,每次見面她都能輕易選出要唱的歌。我們最後一次相會是她完成治療後、等待出院的一天。那天跟往常一樣,她選了幾首 Gospel 風格的詩歌;我們在歌與歌之間聊到健康、喜樂、信心這些事情。然後M轉向我,以溫柔卻堅定的眼神對我說:Thank you for ministering to me. 那時我沒有想太多,面帶笑容以“It’s my pleasure”回應她的好意。當寫治療進度時,回想她這句說話,才意識到她的話對我而言有更深一層的意義。Ministering to 可指幫助者(如醫生)照顧有需要的人,同一用詞也可解讀為富宗教意味的事奉與服侍。M所指的究竟是哪一種“ministering to”,我沒有答案;但我感到神在使用她的說話來告訢我,即使我們之間並非牧者(或院牧)與信徒的關係,惟在這治療師與治療對象的關係中,祂仍能使用我來牧養/照顧祂所愛的女兒。

另一種水禮

受訓成為治療師期間,還有另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這要從另一個MSK的「傳統」說起。

MSK 的護理部每年均會聯同院牧部舉辦一個活動,讓護士們記念是年或以往離世的同袍。這儀式包含誦讀及音樂的環節,也會邀請曾與逝者共事的醫護人員憶述與他們相處的點滴。在活動尾聲,院牧們會為每位護士進行一個名為“Blessing of Hands”的儀式。院牧會輕托護士的雙手、把清水緩緩倒下,讓水流進他們的掌心、又落到枱上的玻璃盤中。這個簡單的儀式,為護士們劃出一個神聖的空間,回顧自己如何以雙手照顧病人;同時,他們也得直面這雙手的限制——那些離世的病人、逝去的同伴,和因工作而帶來的情緒與疲累……藉着這個給雙手祝福的水禮,護士身為照顧者的角色再次被確認;他們選擇當上護士的初心,也再次被記起。

雖然我未有參與這個一年一度的儀式,但有幸在受訓期間參與一個小型的“Blessing of Hands”。由於當時醫院的某一樓層在短時間內有多位病人離世,護士長希望能為該樓層的同事們騰出一個能一同哀傷的空間,故邀請了院牧為那些護士舉行一個小型的“Blessing of Hands”。我被當時的督導安排和院牧一起預備這小型儀式,亦見證了護士們如何透過這簡單的儀式被重新堅固、再次找到照顧別人的力量。

停下來,放下該放下的,拾回該記住的,是為了走更遠的路。

進入他者的世界

回到香港,身為一個在癌症醫院受訓的音樂治療師,我沒料到有天竟會在學校裏面對這麼多孩子。

「我想做消防員!」一向蹦蹦跳的Y 衝口而出,也來不及舉手。「我想做老師。」P 一臉害羞、輕聲的說。「我想……我想……我想……」H用力地要說出他的答案,卻一直未能完成這懸在半空的句子。眾人都耐心等候着。最後,他終想到要說甚麼:「我想做……個……鐘!」說完了,H像鬆了一口氣的靠在小椅背上。

後來,我們沒有討論甚麼才是「正當的職業」或甚麼不是職業;孩子們見我點頭回應,也沒多想H的答案「對不對」;我們在笑聲中唱歌、玩樂器;H也笑了,投入地參與他最擅長、不一定要說話的音樂活動。這個小片段,還有許多其他在音樂治療中發生的場景,總令我想起 Tim Cantor 的畫作,“The Touching of Two Worlds”。作者在畫中以強烈的光暗對比勾勒出水面上和水底下兩個獨立又相連的世界—水面上風和日麗,一個戴着帽子的人專注地垂釣;另一個人坐在小船上,俯身探手到水中;他的手正摸着一條座頭鯨的頭部。沿着畫中人的手,我們看到水底有一個座頭鯨的族羣在游泳;牠們佔據了整個畫面四分三的空間,且都比小船大好幾倍。水中的座頭鯨都堆在畫的下方,有幾條靠近水面,只有一條張開雙翅迎向水面上的人,與他接觸。

2009 年 3 月,一頭大鯨魚犯險游進香港水域,劉克襄在文章中這樣描述牠:「一頭鯨魚的進港,其行為勢必恍若人類攀登珠穆朗瑪峯或走進南極之行徑。牠孤獨地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在陌生危險的水域探險。以悠然龐大的身軀,我們難以理解的緩慢,滑過死亡的邊緣。」那年,座頭鯨在港只逗留了十數天,而「牠曾在我附近陪伴我」這個想法,卻經常帶給我莫名的力量和溫暖。

有些人期望治療師能「醫好」孩子,而我更常做的,是進入他們的世界,聆聽他們自己的論述;是單純的、帶着尊重和好奇的聆聽—好像 Tim Cantor 畫中探手到水裏摸鯨魚的人,也像劉克襄筆下曾闖進香港水域來陪伴我們的座頭鯨。回望跟孩子的相處,讓我更肯定這是我最享受跟他們互動的模式。的確,我沒有比他們強,且經常被他們的率真、創意、堅強和脆弱所感動。

 

【再見.又再見】

太陽伯伯太陽伯伯

你去咗邊你去咗邊

快啲快啲出嚟

快啲快啲出嚟

照着我照着你

 

有些小片段

藏在心底轉

你去後沒了沒完

妄想釋放混亂

 

是距離太遠

是找到分寸

是已習慣將你的話

好好記住

 

是距離太遠

是找到分寸

是已習慣將你的話

好好記住

 

那些窩心故事

仍在心深處

偶爾來造訪那舊朋

輕輕一笑道別

 

太陽伯伯太陽伯伯

你去咗邊你去咗邊

快啲快啲出嚟

快啲快啲出嚟

照着我照着你

 

這首歌,是讀了藝術治療師陳雅姿的新作《敍別逸離——困難時刻的藝術與治療》有感而寫,也有幸被她收錄在書中。創作時,腦海盡是一些關於已故恩師 Benedikte Scheiby 的說話、教導和她那份獨有氣質的記憶。Benedikte 是我在紐約受訓時的老師,也是陳雅姿的督導,一直支持她在工作中陪伴個案面對生死、鼓勵她以藝術梳理自己因接觸「死」而對「生」的感受和想法。在我而言,Benedikte 是少有能明白我內心那份孤單的老師;她的突然離世也為我帶來了不少內心深層的震撼,久久不能消散。這些隱藏的情感,在創作中才得以被聽見、被抒發、被記錄。

身為治療師,也得面對無常,也會在動盪中感到無助,也需要為哀傷找個出口。當我願意接受自己的脆弱,面對自己的不足,也許就能漸漸成為那位誠實、赤裸地回應召命的普通信徒。

(作者由神學院走到治療室,仍在整合和消化關於生、死的事情。現為美國及加拿大註冊音樂治療師。)

本文章原刊載於《傳書》雙月刊總172期(2021年8月號)

苦中一點甜

這兩年多,香港人很痛苦。

還記得十年前,幾經掙扎,決定離開有滿足感的教會牧養工作,回到自小成長的深水埗社區,回到媽媽的甜品店工作。當時的我在一間堂會當傳道人十多年,一切都駕輕就熟,加上主任牧師有意提拔我為接班人,並邀請我考慮按牧;於我看來,在這牧養「安舒區」如無意外可做到退休。就在我打算接受按牧之際,我收到媽媽的來電,說希望我能考慮回甜品店工作,因她已到退休之年,深盼這間三十多年的甜品小店能被承傳。面對教會及甜品店兩者的接班需要,按正路我應選擇前者,一來做生不如做熟(當時我只懂吃甜品而不懂做);二來牧者的呼召不是應該好好牧養羣羊嗎?回店營商不是違背初心麼?

教會及甜品店間的掙扎

這店其實是 37 年前由父親創立,但開店不久父親就因肝癌去世,老媽當時要一邊照顧六個孩子,一邊要接手經營這小店。當時我們一家經濟很拮据,兄弟姊妹仍處在學階段,父母的有限積蓄都放在這剛剛開業的小店上。父親突然病逝對母親的打擊很大,但為着養活六名孩子,母親咬緊牙關,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讓子女能順利完成學業,並將小店一步步帶上軌道,把一家都養活了。就是老媽這份為家庭的無私奉獻及堅毅精神,所以我決定回這小店工作,讓老媽可放下困身的工作,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安享晚年。

除了報答親恩外,我另一考慮是關於召命及成長。在一個熟悉安舒的地方待太久,恐怕自己會變得不思進取,因環境太安逸。加上生活圈子主要都是以教會為主,感到自身的經驗及視野好像愈來愈狹窄,在講求生活與信仰連結下,如能重回市井的深水埗,在這基層社區中學習及體驗一般人的「搵食」艱難,一定能讓自己的生命體會更豐富,接觸的人會更多更廣,對信仰思考及反思能更立體到地。加上我的性格喜歡冒險,常常想人生短短數十年,若只做一兩份工實在太單調悶蛋,轉換一下新環境,考驗自己究竟有幾許實力,對上主有多少信心,走向不熟悉的將來,我覺得很有意思,也富挑戰性。以往十多年在講台上向弟兄姊妹講了很多道,回到社會工作,就是要看看在現實功利的社會中,能否實踐自己所講的道,重整自我的生命,藉上主擴闊視野。

荒年的開始

2019 年中,香港反修例事件發生,經濟開始逆轉,導致主要依靠遊客光顧的銅鑼灣分店決定不再續租,以減低經營風險。這一浪不單影響業務生意,更重要的是令我重新思考,香港過往十多二十年的「繁榮穩定」難道只建基在沙土上?是否當中只有某階層得着利益,而整體香港人的生活質素及公民權未能得到提升?是否反修例事件只是導火線?身為一個小生意人,除了賺錢外,我開始思考健康的社會需要怎樣的公義才能真正讓市民安居樂業。我們實在要認真反省信仰是否已絕對私有化,漠視了社會中「他者」的困境。小店生意雖受影響,收入大減,甚至要將分店結業,不過我學習到身為社會一分子,若社會要更新及改變,大家都要付出,我只是付出一點點而已。正如保羅曾說:「我無論在甚麼景況都可以知足,這是我已經學會了。我知道怎樣處卑賤,也知道怎樣處豐富;或飽足,或饑餓;或有餘,或缺乏,隨事隨在,我都得了祕訣。我靠着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腓四11-13)

一浪大過一浪

不過,原來這個世界是可以低處未算低的。剛踏入 2020 年,整個世界好像冰封了一般。隨着政府加強限制食肆的防疫措施開始後,堂食生意大跌,一來大家留守在家,二來堂食座位只剩下原先的三分一,導致營業額急速下滑。這一大浪來得既快且急,摧毀力度可謂史無前例。加上甜品店最多顧客的時段是晚飯後,晚上市民都留在家中抗疫,大家可想像影響之大。到現在已過了年半,堂食仍只能做到晚上十時,加上今年已沒任何政府資助,經營仍然相當困難。

雖然聖經說靠着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但在水深火熱的現實場景下,心裏的擔心及壓力是很真實的,每天都要為生存掙扎,相信很多受影響的行業都身同感受吧。在疫市衝擊下,教會肢體建議我透過網絡開展外賣直送服務,想不到兩星期後便發展到為全港九新界不同地方直送甜品,讓被迫悶在家的顧客能在疫境中嚐到一點甜,同時也讓因疫情影響收入的職業司機多了收入,小店也當然可增加營業額,可算是三贏局面。面對過去的大風大浪,香港人彷彿開闢了新的空間,公民社會的互動及發展有着很多創新的呈現,經濟結構這一環也可透過公民參與作出更新及賦予動力。

加多一點甜

就在生意最困難時,上主讓我認識到工業福音團契的關懷貧窮家庭事工,義工們會帶着飯餸包到深水埗及油尖旺貧窮家庭中進行探訪關懷及傳福音,幫助很多經濟及心靈困乏的家庭。我則建議每週送出甜品讓這些困苦家庭加多一點甜,為他們在基本生活需要中添上小小心意。

在自己面對經營困難時,工福的服侍令我想起福音書中有關十二籃的故事:「眾人就一排一排地坐下,有一百一排的,有五十一排的。耶穌拿着這五個餅,兩條魚,望着天祝福,擘開餅,遞給門徒,擺在眾人面前,也把那兩條魚分給眾人。 他們都吃,並且吃飽了。門徒就把碎餅碎魚收拾起來,裝滿了十二個籃子。吃餅的男人共有五千。」(可六40-44)

上主給甜品店與工福合作,每週為貧窮家庭加多一點甜,讓他們感到除了基本需要外,還可享用一點點「多餘」的甜品,在匱乏中多一點味道。甜品一向都是「多餘」的,因不是基本需要,是有餘才會去吃,正如多出來十二個籃子一樣,代表了供應的豐富,「多餘」原來是很有意義的。

與移民肢體結連

最後,我想分享近日一個體會,是有關移民肢體的。我的團契在過去一年有逾十個家庭移民到英國,他們都很掛念香港,尤其是仍在港的父母及家人。在剛過去的父親節,心裏有一個感動,很想為這些移民家庭送上一點關心,對象是他們在香港的父母及長輩。我以送外賣甜品的名義,代這些身在千里以外的肢體將甜品送給他們在香港的父母。最感恩是這行動不單是我一人負責,教會傳道及一個在港家庭也加入一起「送外賣」。我們在一個晚上去了六個家庭作簡短探訪及問候,希望這些父母能感受到他們兒女從地球另一端送來的心意,感受人間有情。

希望這種種微小行動,能在這充滿傷痛的城市中,成為上主所使用的一點服侍。

(作者曾任教會傳道 13 年,過去 10 年接手經營老媽創立的甜品店。)

隨時多方禱告祈求

整理/編輯室

不論是內地教會受逼迫,或是世界各地基督徒受不公義對待,新聞報導時有所聞。同為基督兒女的我們,雖身處千里之外,卻有責任與他們同負此軛。正如保羅在以弗所書六章18節的教導:「隨時多方禱告祈求;並要在此警醒不倦,為眾聖徒祈求」。求父神幫助他們,從敵擋基督耶穌者的歧視、騷擾、不公平拘捕、毆打、監禁、甚至殺害中得著祂的覆庇。

「敞開的門」(Open Doors)〈五種有力的禱告——按著聖經為受逼迫者禱告〉的作者莎拉.肯寧翰(Sarah Cunningham)從聖經中找出五個有力的禱告方向,幫助我們實踐為各地信徒代禱。

五大禱告方向

一、求神保護在艱困中的信徒不靠自己,而能依靠大能的神。

「弟兄們,我們不要你們不曉得,我們從前在亞細亞遭遇苦難,被壓太重,力不能勝,甚至連活命的指望都絕了;自己心裡也斷定是必死的,叫我們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復活的神。」(林後一8-9)在逼迫中,信徒要與施壓的政權抗爭,往往難以掌握生命的安全。求神幫助這些信徒能看見神的大能,堅心倚靠。

二、求神使信徒無論在何種壓迫的處境中,都能說正確和合宜的話。

「也為我祈求,使我得著口才,能以放膽開口講明福音的奧祕,(我為這福音的奧祕作了帶鎖鍊的使者,)並使我照著當盡的本分放膽講論。」(弗六19 -20)求神賜困迫中的信徒有智慧和口才,一如保羅所求的。

三、求神施恩惠予受逼迫的信徒,讓他們在軟弱中有夠用的恩典,得著平安。

「祂對我說:『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所以,我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林後十二9)求神的應許臨到受著巨大的肉體和精神折磨的信徒,讓他們被迫要作即時抉擇時,有祂的大能覆庇。

四、求神與受苦的信徒同在,按祂的旨意保守他們。

  「我父啊,倘若可行,求祢叫這杯離開我。然而,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祢的意思。」(太二十六39)這是耶穌知道自己將要面對苦杯時向神的禱告。我們固然求神拯救受逼迫的信徒脫離捆鎖傷害,但也求神在容許捆鎖臨到時,與他們同在,大大加力予他們,能面對非預期的結果。

五、求神幫助信徒,讓他們的生命能啟發傷害他們的人。

「只是我告訴你們這聽道的人,你們的仇敵,要愛他!恨你們的,要待他好!咒詛你們的,要為他祝福!凌辱你們的,要為他禱告!」(路六27-28)這是主的吩咐。求神賜信徒在心靈痛苦中仍憑信心遵主吩咐,學效保羅和西拉在獄中的禱告和讚美(參徒十六34),也求神讓他們的生命,感染並啟發施害者。

(內容整理自網上資料 〈https://www.opendoors.org.hk/zh-hant/2017/05/12218〉)

香港教會應對嚴控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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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志偉

引言

中國於 2018 年 2 月正式實施《宗教事務條例》,接著對北京錫安教會、河南省教會、成都秋雨聖約教會等嚴厲打壓,明確執行國家領導人習近平「依法治國」的施政方針。內地三自教會堅守宗教的四條底線,首位是「政治底線,即愛國愛教,遵守法規,自覺抵禦境外宗教滲透,不從事非法組織。」第二條方為「信仰底線」,教會信仰乃「政主教從」,信仰是為了配合國家政策。

評估現今香港教會面對「一國兩制」的名存實亡,教會領袖需要重新思量,作好準備,才能應對暴風的打擊,否則就會措手不及,落入慌張恐懼中。香港教會不用等到 2047 年,2035 年就被規劃要融入「粵港澳大灣區」發展。教會領袖與信徒要未雨綢繆,作最壞的打算,作最好的準備。

有些教會領袖故意避而不談,當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抱著自保心態,最好不要為堂會(或宗派、機構)自找麻煩,美其名為「顧全大局」。對應時勢,大多教會領袖選擇明哲保身,深藏不露,以策安全。

筆者甘願作個天真的教牧,嘗試回顧歷史,整理前輩為我們留傳的智慧,作為應對絕對管治來臨的預備。筆者認為香港教會要歸回真正屬靈「三自」精神,並非政治的「三自運動」:自立、自養與自傳,作為面向政治風暴的應對。

自立的群體

回顧中國教會歷史,曾出現「教會自立運動」,回應國人視教會為「洋教」。李柏雄評論這段歷史:「自立運動,很明顯與信徒本身的質素有密切關係。信徒對主的堅貞,心志的穩固,和在信仰、專業工作、事奉上的通透眼光,都是中國教會自立運動的動力。」1

教會領袖要明白「中央集體」式議會決策於危難時期,可能趕不上形勢的變化。《海星與蜘蛛》一書就以兩類組織作比較。「蜘蛛型組織」(大多堂會、機構如是)乃集權和監控,一旦蜘蛛的大腦被切除,整個組織便瓦解;而「海星型組織」則是分權和彈性,海星身體任何部分被切割,仍有再生的能力。試看當今全球獨狼式恐襲,正是採用「海星型組織」的優勢,使各地政府難以徹底杜絕。

教會領袖要思考把組織「分權化」(decentralization),一旦「沒有人當家時,會發生甚麼事;談的是當層級體系不存在時,會發生甚麼事。你認為一定會毫無秩序,甚至是混亂不堪。然而,在許多領域中,沒有傳統的領導層卻衍生出強而有力的團體。」2

內地家庭教會領袖明白堂會大,會更受政府注視及監控;堂會要化整為零,不同地區在家聚會更顯靈活與更具彈性。朝向未來,教會領袖要思考的是「雙軌」運作,既保持傳統的運作模式,同時要預備排練「吹風暴」時的應變模式。

想像有一日聚會地點因暴風雨、火災、疫症、樓宇安全或政治打壓而要暫停使用,崇拜與其他例行聚會該怎樣安排?如因極端氣候與自然災害要暫停數個主日,還可接受;倘若是因政治威逼而來的行政手段(如聲稱違反公契、消防條例與建築物條例等),堂會是否無了期地停止聚會?

日本豐臣秀吉與德川家康年代,宣布禁教令,傳教活動與聚會受打壓。電影《沈默》正是描述耶穌會傳教士與日本信徒面對政權迫害的故事。及後,這些居於長崎及附近地區信徒發展成為「隱藏基督徒」(或「潛伏基督徒」),在家聚會,堅守信仰,代代相傳。

北京錫安教會金明日牧師表示:「不法的黑暗勢力砸毀錫安教會的徽標,但絕不能消滅永生上帝建立的教會。」金明日指教會雖已被查封,他們之後會在戶外進行敬拜,強調教會不會因當局打壓而解散。「我們會通過各種方式繼續努力,在這時代實踐我們的信仰。」3

自養的操練

「自養」不是傳統理解的經濟自給自足,不再倚賴外面的資助;「自身餵養」(self-feeding)正是危難年代信徒恆常的生活操練。「自身餵養」就是真正實踐「信徒皆祭司」精神。

筆者的建議,並非新鮮創見,早於 1984 年薛孔奇前輩已指出:「加強信徒彼此間的屬靈照顧,關心和聯繫,教會簡化組織及濃縮事工,以栽培信徒靈命為主,同時發展不以禮拜堂為聚會及活動的唯一地點的策略。」4

當今有些堂會存在不健康的「共依存」關係,即信徒要依賴專業教牧與聚會,才能維持信仰,得著牧養與餵養。「自身餵養」乃是教牧釋放信徒,鼓勵各人自主學習,不再長期倚賴「名師」與流行課程。

對基督徒父母而言,兒女信仰培育的首要場地不是堂會或學校,乃是家庭。堂會教牧首要責任是裝備父母怎樣作屬靈家長,好好帶領下一代有良好的信仰培育。

信徒意識要持續學習,才能達成「自身餵養」。信徒下一代可能不再有傳統的主日學,內地已明確禁止十八歲以下人士參與大堂聚會。父母確要重新思考與承擔兒女的信仰教育。

自傳的使命

Michael Green 於 Evangelism in the Early Church 一書中指出,基督徒群體外展佈道的成功,就是來自每位信徒自動承擔責任。「基督教基本是平信徒運動,由非正規宣教士傳揚。」5整個信仰群體的「自傳」宣教,無論是自願或非自願,構成了整個運動的重要動力。

信徒群體履行「流動使命」(mobile mission),就是無論去到哪裡,均順勢而行,在不同場景口傳與身傳福音。展望前面的日子,大型佈道會只是勞民傷財,收效甚少。「關係式佈道」(relational evangelism)就是信徒無畏無懼地於家庭、職場、學校、會所、餐館及任何場合,與已建立關係的不同人等分享好消息。

2018 年 12 月被捕的王怡牧師分享其心志:「活著是為了三件事:跪著禱告,站著講道,跑著宣教。為此,主給了我三個錦囊:隨時搬家,隨時坐牢,隨時回天家。」面對嚴控風暴迫近,教牧與信徒也要預備同樣的心志。

結語

教會領袖要評估形勢,更新思維,重要的不再是組織的維持,乃是堅實門徒的培育。如同初期教會一樣,領袖與信徒有互信及結連,平安日子大堂崇拜,暴風日子各自家聚。在沒有牧者的最壞場景,信徒也能以聖經真理互相教導與勉勵、彼此牧養與守望。福音繼續宣講與自傳,人人實踐使命。

即或最壞的景況不會發生,這些「自治、自養與自傳」的勞力也不會白費。信徒可更為成熟與獨立,惟不是跟整體教會切割。信徒能自主學習,從而根深葉茂,可承受暴風吹襲。信徒更能流動地與人分享福音,「放膽傳講神的國,並教導主耶穌基督的事,沒有人禁止。」(徒廿八31,和修版)我們確信基督是主,信仰從來非極權可限制的!

(作者是香港教會更新運動總幹事)

註釋:

  1. 李柏雄:〈中國教會史上的自治、自養、自傳運動和其聖經基礎〉,《正視集(三):三自與香港教會前景》(香港:證道,1984),頁 15。
  2. 歐瑞.布萊夫曼(Ori Brafman)、羅德.貝克斯壯(Rod A. Beckstrom)著,洪懿妍譯:《海星與蜘蛛》(台北:遠流,2007)頁 40。
  3. 《立場新聞》,〈北京錫安教會遭取締被指違反《社團登記條例》〉,2018 年 9 月 10 日。
  4. 薛孔奇:〈2000 年與香港教會的自治、自養與自傳〉,《正視集(三):三自與香港教會前景》(香港:證道,1984),頁 62。
  5. Green, Michael. Evangelism In The Early Church (Cambridge: Eerdmans Pub Co, 2004), 332.

踏上全職服侍——余煒健弟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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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歐陽瑞萍

 

「我是葡萄樹,你們是枝子。常在我裡面的,我也常在他裡面,這人就多結果子;因為離了我,你們就不能做甚麼。」(約十五5大學畢業不久的余煒健弟兄回想從前未信主的日子,生命沒有方向,他說:「如果我的生命一直離開了上帝,就甚麼都不能作。」

 

他是信三代,由祖母那一代開始已是基督徒。

 

四歲開始上教會,理性上對聖經故事瞭如指掌,慢慢將信仰變成一種形式及習慣,卻未跟上帝建立親密關係。到底他如何從一個「理性上」的基督徒,變成全職服侍者?

 

人生關口

十七歲那年,他經歷了人生第一個轉捩點。他是末代會考生(該屆是最後一屆香港中學會考),公開試成績未如理想,頓感前路茫茫。透過團契導師介紹,參加了學園傳道會舉辦的全港青年奮興營(下簡稱 YRC),成為最年輕的參加者。他參加營會的目的,原本只是想認識各院校的大學生,從中獲取升學資訊。

營會中除了小組分享,也有到元朗區跟人分享福音。在最後一晚的感恩晚會,他聽到不同的大學生雀躍地分享傳福音的突破,到最後一位分享完畢,以一首詩歌作結,當時他感動得流淚,自問:「接觸信仰十多年,信仰對我有何意義?我與上帝的關係怎樣?」那時,他開始認真思考自己與上帝的關係,回轉及真正決志,兩年後受洗。

 

校園經歷

就讀大學一年級時,他還是一個「潛水」的基督徒,也不會主動跟人提起基督徒的身分。直至第二次參加YRC,上帝再次提醒他昔日許下的承諾,是在校園裡服侍。

 

他說:「人真是健忘啊!但上帝未曾忘記我的承諾,並透過營會的信息分享提醒我。營會後,我開始主動參與校園福音工作,我就讀的學校本來沒有福音事工,我有幸成為開荒者。

 

與同學分享信仰時,他曾遇到不少困難,例如:有些同學較理性,愛從科學理據反駁信仰。他試著上網認真蒐集資料,一一解答他們的科學問題,但漸漸發現,

 

人心剛硬,不信主未必因為科學疑團未解開,而是內心未打開。

 

縱然如此,他學習作聆聽者,讓同學慢慢願意分享對信仰的看法,彼此建立關係。

 

禱告力量

起初只有他一人在所屬校園傳福音,後來上帝興起不同的基督徒願意委身,又有來自其他校園的弟兄姊妹幫忙。他強調:「禱告的力量相當重要,我們的晨禱會在七時許開始,對於八時半要上課的同學,是一大挑戰。但我們仍然堅持,一起經歷上帝,在禱告中得力。到我畢業時,已有十二位同學願意委身校園傳福音。」

 

燃點生命

上帝透過四次 YRC 及三次短宣更新他的生命。首次短宣是到台灣,他憶起當時的心情:

 

「我戰戰兢兢地用不流利的普通話,帶領一位台灣大學生決志。起初我還半信半疑,擔心別人聽不明白。原來,當我願意分享福音,上帝會親自感動人信主。」為著自己的生命被主所用,他感到興奮無比。

 

第三次參加 YRC 時,他以組長身分參與,當時已在校園服侍了大半年。營會探討的內容比以前更廣闊,涉及普世禾場的需要,使他更敏銳於福音需要。

 

2016年,他第二次參與短宣,目的地是日本,了解到日本表面上看似不錯,卻被撒但蒙蔽,是福音硬土。他說:「上帝用使徒行傳二十六章 18 節提醒我:『我差你到他們那裡去,要叫他們的眼睛得開,從黑暗中歸向光明,從撒但權下歸向上帝;又因信我,得蒙赦罪,和一切成聖的人同得基業。』經文觸動我想將當地未信主的人,從撒但權下歸向耶穌基督。」最後幾天,他閱讀靈修文章、經文和宣教士故事,深受感動。

 

那次短宣期間,他確認自己的呼召。

 

2017 1 月,他以學生領袖的身分帶領短宣隊,學習團隊配搭,負責事前籌備、培訓、靈修分享等。率領不同校園的弟兄姊妹到台灣花蓮服侍,對他來說是寶貴經驗和嶄新嘗試,學習成為帶領者,承擔更大責任。

 

為主擺上

第四次參加 YRC 時,在營會中有較多安靜和退修時間。他在一個亭子專心閱讀靈修書籍,看到亭子中央有石碑記載建亭歷史,首兩字寫著日本。他覺得挺有意思,因為當時他正思索畢業後的事奉路向,上帝藉此再次燃點他對宣教的負擔,並回想從前與人分享福音的畫面。

 

營會最後一晚,陳恩明牧師呼召說,

 

作基督徒不是部分時間(part time)。

 

余弟兄說:「這句話令我很感動。當牧師詢問誰願意全時間為主擺上,我立刻回應,做了全職服侍的決定。其後,我有機會擔任學園傳道會的一個宣教職位。感謝主!」

 

走出框框

余弟兄分享:

 

「當年紀漸長,人生已在既定軌道上走,容易將一切事情平淡化。一路走來,從工作到退休,再到歸老,按著既定規律,你是否甘願如此?」

 

各位讀者,你的生命又可以怎樣被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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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街坊同行——吳煥星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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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黃泳欣

 

行動的原點

二十多歲的吳煥星多年來在教會陪伴青少年成長,雖常在教會圈子出沒,但他在一營會中探討過信仰與社會的關係後,才發現要在社區實踐信仰。他四出尋找服侍社區的行動,最後跟隨一間基督教機構的義工到深水埗橋底探訪露宿者。

他憶述:「在橋底,一塊床褥、一張棉被便是他們的家。有露宿者主動訴說他的故事,更邀請我們坐在床邊,仿如朋友。我知道這是義工長期探訪,與他建立的友誼。」

他對露宿者群體的認知是靠新聞報導,只知他們是政府想大力解決的問題。他坦言:「我曾歧視、妖魔化他們。直至親身接觸,才發現他們各有性情和故事,並不如想像般具惡意,且有整潔一面。」

 

離地的信仰

當晚,他只是帶著物資關心他們。他說:「我覺得他們很慘,卻愛莫能助。貧窮問題我無法完全解決,惟有信耶穌才有盼望。」其後發現公園長櫈加裝了扶手,露宿者無法平躺,政府以為看不見他們便解決問題。

他明白,政府要解決結構性問題,教會要與人同行。那次以後,他沒再持續探訪露宿者。直至加入福音機構,成為全職幹事,持續參與機構的社區關懷行動後,才驚覺自己的信仰不是很「到地」。

 

「當初焦點放在怎樣傳福音,深入認識他們後,才發現是一廂情願,忽略他們當下的真實需要:有否尊重、接納他們,把他們當作一個人?」

 

他在想,到底甚麼是同行?

 

接納不接納

一天下班,他赫然看到街上有很多拾荒者、露宿者。在香港,有九十七萬人這樣生活。

某晚,他和信徒朋友看到一對年邁的拾荒兄弟拾紙皮。伯伯問他們有沒有飯券,因還未吃飯;於是他們在附近買飯給伯伯。兄弟倆年過七十,住在深水埗劏房,以「生果金」1支付租金後已所餘無幾,需靠拾荒幫補生計。伯伯不領「綜援」2,說應留給更有需要的人,他們想自力更生。

 

伯伯曾問商舖取紙皮,但遭拒絕被罵。更令吳煥星無言的是伯伯在教會的經歷。一位拾荒婆婆介紹他們去附近教會,豈料伯伯被人說是乞丐,不敢再去。

 

他對伯伯說:「教會不是這樣的。」然後語塞。

 

回想當天,他黯然地說:「沉默是因我無法承諾帶他去一間完全接納他和其他基層朋友的教會。這樣的教會是否存在?」

 

愛鄰的實踐

聖經說「愛鄰舍如同自己」(參路十27),但有多少人照樣做?他感到強烈衝擊:

 

「我很想仿效耶穌去愛人,但原來我是選擇去愛,我的鄰舍都由我揀選。但耶穌的言教身教是:要主動成為他人的鄰舍。每次與這群基層、邊緣朋友接觸後,彷彿被重新提醒:要作個怎樣的基督徒。」

 

這幾年,他負責帶領信徒關懷拾荒者、清潔工人和基層家庭。這似乎是他的職責,但他曾無視他們;自從接觸他們,才發現人與人之間可以存在這種關係。他反思:「物資雖不能助基層立即解決貧窮問題,但有人同行最為重要。」

 

與鄰舍有約

與街坊同行的日子,他最深刻的是一位在深水埗拾紙皮的婆婆。「她在這區生活了二十多年,每晚推著一車比自己還高的紙皮,沒愁容滿面,反而滿臉笑容。我曾與其他信徒想在街上找她卻找不著,擔心起來,原來我已視她為友。」

 

「起初我們想宴請婆婆,但她說:『我也想答謝你們,不如今晚各自付錢吧。』

 

同行兩三年後,吳煥星與其他信徒相約婆婆到餐廳吃晚飯。他說:「點的食物不多,心靈卻很飽足。婆婆是信徒,但要長期拾荒,甚少到教會。為與她分享上帝的愛,我們在飯後預備了一首詩歌唱給她聽,大家也很開心。她為上帝帶給她一群朋友而高興。飯後,更與她相約再次吃飯。」

 

「再次踏入深水埗,即使不是工作,我也想去找婆婆,因她是我朋友。我意識到服侍是種對等的關係,不是施予與接受。有時,婆婆會反過來問我工作是否辛苦。而且,她也想趁自己有能力時助人。」

 

鄰舍的祝福

他想起一位住劏房的朋友:「去年,年約七十的他完成了一個證書課程!終身學習不易,但他想找回自己的價值,也想幫助更多人。這幾年,他認識了上帝。今年年初,探訪另一位街坊時,我邀請他一起來清潔家居。我們如朋友般互相祝福,甚至一起祝福其他有需要的鄰舍。」

 

信徒的榜樣

現在,記掛他們時也會聯絡。與他們的生命有交流、連結後,我到深水埗不再因為感動、工作或辦活動,而是成了這社區的一部分,與他們建立關係。」

 

四年多來,堅持下去的動力來自耶穌:「昔日祂切實關心和愛被社會忽略、被邊緣化的群體。我從前、現在也不可愛,但耶穌接納了我,我怎能帶著高人一等的眼光看這群鄰舍?他由衷地說:「我期望,不論是否信徒,也重新認識自己的社區,看看生命的真實模樣。信徒更不能只停留在教會,要走出去,教會就在鄰舍眼前。」

 

註釋:

1.     香港特區政府為合資格長者發放的高齡津貼。根據 2017 年的數據,每月 HK$1,325

2.     綜合社會保障援助計劃。香港特區政府為那些在經濟上無法自給的人士提供的補助金,須通過入息及資產審查。

 

 

 

從被栽種到栽種——專訪生命訓練員李培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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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糞土

「是神把我從糞土中救出!現在我的生命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神的!」眼前這位二十多歲、充滿朝氣的男生多番強調。

曾經,他整天盯著賠率,不斷輸光再賭;幾乎與父親斷絕關係,幾乎因還債而輕生;走投無路之際,想起曾經信靠的耶穌……他,是十八歲開始賭波,曾以為錢能滿足一切的李培堅。  繼續閱讀

在紛亂世代活出基督信仰——陳念聰醫生專訪

採訪/何在凡

一向致力扶貧、近年更投身復和工作的陳念聰醫生,於1978年讀醫科時信主,立志以醫療宣教,曾在阿富汗的六年間培訓當地眼科醫生,回港後推動扶貧工作至今,數十年來忠誠事主,走進苦難人群中與他們同行。願讀者從陳醫生的分享中得啟迪,在紛亂世代中謹守信仰,為主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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