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創傷只是小異常

文/若瞳

  近年媒體愈來愈多教人面對創傷的方法,創傷這課題漸為人熟悉。一個人若受了身心創傷,可怎樣療癒?重遊舊地就可整理記憶和情感?痛苦可以比較嗎?這些問題很有價值,而閱讀艾加.凱磊(Etgar Keret)筆下的故事〈銀河系邊緣的小異常〉可有助思考。

  凱磊於1967年生於以色列,以撰寫短篇小說著名,〈銀河系邊緣的小異常〉收錄於同名的短篇集裏。這小異常有多「小」呢?用今天的說法,就是一位「奧客」要求一間遊戲場館,在公眾假期為他開門營業,情節以電郵方式推進。故事幾乎就這樣描述完畢,它真正讓讀者再三閱讀的,是作者精心安排的各項細節。

互通電郵推進情節
  客人麥可向遊戲場館館長墨瑞發電郵,想安排母親某日到該處遊玩。不巧,當天是大屠殺紀念日,為了一同哀悼,場館不開放。麥可的回應是:「六百萬名猶太人慘遭殺害的同時,天體並未脫離自己的軌道運行。」

  讀者或覺客人的說法涼薄,館長也是這樣回答。殊不知,麥可的母親正是大屠殺倖存者,他要求場館開放,就是想帶母親去玩樂,藉此撫平傷痛。麥可甚至指責館長的決定,等於令「生還者連在這天想暫時放下慘痛的回憶都不行。」驟聽下道理似回到麥可那邊,而館長的回應是當日屬法定假期,場館開放與否需依法執行。

  若你以為爭論到此為止就錯了,麥可下一封電郵就利用「依法行事」大造文章,質疑大家可有從大屠殺的歷史汲取教訓。館長的反擊亦令讀者出乎意料,他舉出祖父同樣曾受政治迫害而逃難,並強調自己對麥可母親的遭遇感同身受。故事至此出現一個轉捩點,就是館長答應在紀念日接待麥可和他的母親。

  不過作者並未就此擱筆,而是讓麥可感謝館長的安排之餘,亦表達將政治迫害類比大屠殺的不滿。故事結局峰迴路轉,這裏先不說破,待大家自行發掘。即使沒說破結局,我們已可感受到作者帶領讀者,一層層切進問題核心:對傷痛的態度。

思考如何安慰傷痛
  這篇作品帶領讀者思考,面對內心充滿傷痛的人,我們該怎樣對待?身為基督徒,這絕對是一個大哉問。我們是要去安慰受傷的人,但做法莫衷一是,因為現實中每個人的情況千差萬別,即使在我們眼中只是小問題,惟在當事人的生命可能是撼動人生的大事。唯一可肯定的是,認識更多不同人的觀點,有助我們選取切合現實的做法。而作者凱磊透過一篇簡單作品,就展現了幾種不同想法。「與哀哭的人同哭」這類教導看似明確,要怎樣做到,箇中實在需要很多思考。

(作者畢業於樹仁大學中文系,現為火苗文學工作室成員。)

本文原刊載於《傳書》總179期(2022年10月號)

世界雖然乖謬,我們還是……養潤心靈

文/黎慕

我的生活不能沒有音樂。我會抽空彈撥夏威夷結他,喜歡這種結他輕快活潑的音調,可以讓鬱悶的心情頓時興奮起來。在面對現時香港的灰暗時刻,確有激勵打氣的作用。我更會把握交通時間的空檔,聽著摯愛的歌曲,暫時與現實時空隔離,沉醉在音樂裡;這是我心靈重新充電的時間。

音樂之外,就是電影。

我喜歡看電影。在電影世界裡,不但能讓我放鬆,更給我一個自由幻想的空間,投入不同世界、體會不同的人生;這是學習也是反思的時刻。看一齣電影只需至三小時,隨後的再三回味,甚至震撼心靈的片段,卻是一生難忘。

電影之外,還有閱讀。

我只愛看實體書。任何地方都可以一手拿書,一手拿螢光筆,標令自己動容的句子、寫下當刻的感動;收集、記錄同步進行,得到知識之餘,同時記下自己的成長,一舉兩得。每聽到螢光筆畫在書上發出的「刷刷」聲,總給我滿足的療感。

當然還有…

用心愛的墨水筆抄寫聖經,邊默想,邊練字;畫和諧粉彩、繪畫、雕刻膠印章、自製迷你書。

進行這些活動,就像進入一個緩衝區,在面對人生衝擊時,尋得喘息回氣的空間,沉澱思緒,清事實,才能夠在不慌不亂的狀態下,作出合宜的抉擇或回應,以致在這個紛擾的時代,繼續竭力守護心靈,持守純全,活好每一天。

作者長久以來喜與文字戀愛,與音樂、電影談心。)